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贺中书仆射刘相公启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三、《范忠宣公集》卷八
伏审典册告廷,公台进位,钦聆褒制,均慰舆情。
恭惟某官川岳储灵,圭璋挺瑞,怀久大之贤业,际光华之盛时。
出入三朝,始终一节。
逮真人之访落,陪机事之赞襄。
德合天心,功符世赖。
具瞻隆于民望,注意简于宸衷。
果膺梦卜之求,入正钧衡之任。
延登揆路,升践宰司
论道经邦,告嘉猷于我后;
奋庸熙载,下膏泽于斯民。
益隆乃圣之知,永辅太平之运。
属居藩服,阻庆宾闳,置牍翘诚,敷文罔喻。
乞降阶授张彝李韶泛级表 北魏 · 崔光
 出处:全后魏文卷二十四
李韶,朝列之中唯此二人出身官次,本在臣右,器能干世,又并为多,近来参差,便成替后。
计其阶途,虽应迁陟,然恐班秩,犹未赐等。
昔卫之公叔,引下同举,晋之士丐,推长伯游。
古人所高,当时见许。
敢缘斯义,乞降臣位一阶,授彼岩级,齐行圣庭,帖选叙(《魏书·张彝传》。肃宗初,侍中崔光表。)
上采诗表 北魏 · 张彝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七
窃惟皇王统天,必以穷幽为美;
尽理作圣,亦假广采成明。
故询于刍荛,著之周什,舆人献箴,流于夏典
不然,则美刺无以得彰,善恶有时不达。
逮于两汉、魏、晋,虽道有隆污,而被绣传檄,未始阙也。
惠帝失御,中夏崩离,刘苻专据秦西,燕赵独制关左,姚夏继起,五凉竞立,至使九服摇摇,民无定主,礼仪典制,此焉堙灭。
暨大魏应历,拨乱登皇,剪彼鲸鲵,龛靖神县,数纪之间,天下宁一,传辉七帝,积圣如神。
高祖迁鼎成周,永兹八百,偃武修文,宪章斯改,实所谓加五帝、登三王,民无德而名焉。
犹且虑独见之不明,欲广访于得失,乃命四使,观察风谣。
臣时忝常伯,充一使之列,遂得仗节挥金,宣恩东夏,周历于齐、鲁之间,遍驰于梁、宋之域,询采诗颂,研检狱情,实庶片言之不遗,美刺之俱显。
而才轻任重,多不遂心。
所采之诗,并始申目,而值銮舆南讨,问罪宛邓,臣复忝行军,枢机是务。
及辇驾之返,膳御未和,续以大讳奄臻,四海崩慕,遂尔推迁,不及闻彻。
未几,改牧秦蕃,违离阙下,继以谴疾相缠,宁丁八岁。
常恐所采之诗,永沦丘壑,是臣夙夜所怀,以为深忧者也。
陛下垂日月之明,行云雨之施,察臣枉罪之滥,矜臣贫病之切,既蒙崇以禄养,复得拜埽丘坟,明目友朋,无所负愧。
且臣一二年来,所患不剧,寻省本书,粗有仿佛。
凡有七卷,今写上呈,伏愿昭鉴,敕付有司,使魏代所采之诗,不堙于丘井,臣之愿也(《魏书·张彝传》)
临终口占上启 北魏 · 张彝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七
臣自奉国,及孙六世,尸禄素餐,负恩唯腼,徒思竭智尽诚,终然靡效。
臣第二息仲瑀所上之事,益治实多,既曰有益,宁容默尔。
通呈有日,未简神听,岂图众忿,乃至于此。
臣不能祸防未萌,虑绝殃兆,致令军众横嚣,攻焚臣宅。
始均、仲瑀等叩请流血,乞代臣死,始均即陷涂炭,仲瑀经宿方苏。
臣年已六十,宿被荣遇,垂暮之秋,忽见此苦,顾瞻灾酷,古今无比。
臣伤至重,残气假延,望景顾时,推漏就尽,顷刻待终,臣之命也,知复何言。
若所上之书,少为益国,臣便是生以理全,死与义合,不负二帝于地下,臣无馀恨矣。
一归泉壤,长离紫庭,恋仰天颜,诚痛无已。
不胜眷眷,力喘奉辞,伏愿二圣加御珍膳,覆露黔首,寿保南岳,德与日升。
臣宿被刍豢,先后衔恩,欲报之期,昊天罔极,亡魂有知,不忘结草(《魏书·张彝传》)
上历帝圜表 北魏 · 张彝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七
臣闻元天高朗,尚假列星以助明;
洞庭渊湛,犹藉众流以增大。
莫不以孤照不诣其幽,独深未尽其广。
先圣识其若此,必取物以自诫。
故尧称则天,设谤木以晓未明;
舜称尽善,悬谏鼓以规政阙。
虞人献箴规之旨,盘盂著举动之铭,庶几见善而思齐,闻恶以自改。
眷眷于悔往之衢,孜孜于不逮之路,用能声高百王,卓绝中古,经十氏而不渝,历二千以孤郁。
伏惟太祖拨乱,奕代重光。
世祖以不世之才,开荡函夏;
显祖以温明之德润沃九区。
高祖大圣临朝,经营云始,未明求衣,日昃忘食,开剪荆棘,徙御神县,更新风轨,冠带朝流。
海东杂种之渠,衡南异服之帅,沙西毡头之戎,漠北辫发之虏,重译纳贡,请吏称藩。
积德懋于夏、殷,富仁盛于周、汉,泽教既周,武功亦匝。
犹且发明诏,思求直士,信是苍生荐言之秋,祝史陈辞之日。
况臣家自奉国八十馀年,纡金锵玉,及臣四世。
过以小才,藉荫出仕,学惭专门,武阙方略早荷先帝眷仗之恩,末蒙陛下不遗之施。
侍则出入两都,官历纳言常伯,忝牧秦藩,号兼安抚
实思碎首膏原,仰酬二朝之惠;
轻尘碎石,远增嵩、岱之高。
辄私访旧书,窃观图史,其帝皇兴起之元,配天隆家之业,修造益民之奇,龙麟云凤之瑞,卑宫爱物之仁,释网改祝之泽,前歌后舞之应,囹圄寂寥之美,可为辉风景行者,辄谨编丹青,以摽睿范。
至如太康好田,遇穷后迫祸;
武乙逸禽,罹震雷暴酷;
杰淫乱,南巢有非命之诛;
殷纣昏酣,牧野有倒戈之陈;
周厉逐兽,灭不旋踵;
王遇惑,死亦相寻;
暨于汉成失御,亡新篡夺;
桓灵不纲,魏武迁鼎;
晋惠暗弱,骨肉相屠,终使聪曜鸮视并州,勒虎狼据燕、赵。
如此之辈,罔不毕载。
起元庖牺,终于晋末,凡十六代,百二十八帝,历三千二百七十年,杂事五百八十九,合成五卷,名曰《历帝图》,亦谤木、谏鼓、虞人、盘盂之类。
脱蒙置御坐之侧,时复披览,冀或起予左右,上补未萌。
伏愿陛下远惟宗庙之忧,近存黎民之念,取其贤君,弃其恶主,则微臣虽沉沦地下,无异乘云登天矣(《魏书·张彝传》)
燕城读史 其三 南宋末 · 罗公升
七言绝句 押微韵
始皇渡江项籍笑,魏朝失政高欢讥。
奸雄觇国自有在,岂必儒者能知几(自注:魏胡太后临朝,将军张彝裁抑武人,于是虎贲反,杀彝父子,太后杀反者七人,馀无所问。高欢归,散财以反。)
张彝为守尚书 北魏 · 拓跋宏
 出处:全后魏文卷七
阿倪愚騃,谁引为郎(《北史·秦王翰传》。陪斤子昭小字阿倪尚书张彝引兼殿中郎孝文将为齐郡王简举哀,而昭乃作宫悬。帝大怒。诏云云。于是黜彝白衣守尚书,昭遂停废。)
奏弹张彝邢峦 北魏 · 甄琛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九
非武非兕,率彼旷野(《北史》四十三《张彝传》。宣武亲政,罢六辅与兼尚书邢峦闻处分非常,惧,出京奔走,为御史中尉甄琛所弹。)
持权论 五代至宋初 · 徐铉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皇朝文鉴》卷九三、《文章辨体汇选》卷四一三、《经济类编》卷一二
天下所以奉者君也,君之所以尊者权也。
权者非他也,赏罚而已矣。
赏公则当善,而为善者进矣;
罚公则当恶,而为恶者退矣。
若然,则君子在位,小人在野,而权不在公室者,未之有也。
中才之君,知赏罚之权不可失,而不知所以守之之道。
欲人之怀己也,则必赏自我出;
欲人之畏己也,则必罚自我行,此乱之本也。
老子曰:「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赏罚者,受之于先王,行之于有司,人君正其本,遏其淫而已。
苟自为之而自执之,其与几何!
尚书》数尧之德曰「聪明文思」。
及其举舜也,则四岳师锡,尧曰:「予闻,如何?
朕其试哉」!
夫尧既闻舜之行贤,犹待四岳举然后登用,此则赏不必己出也。
周公作万代之典,设三听之法,众听则杀之,众疑则赦之。
此则罚不必己出也。
汉高祖气吞群雄,威振海外,然而不敢以私忿诛季布,不敢以私惠赏丁公
秦始皇亲治庶务,以衡石自程,群臣莫得专任。
而秦、汉之成败,岂不明哉!
然则赏罚在于公,不在于自执,必矣。
魏、晋已降,创业之君,才略冠世,功勋震主,既当失政之代,遂践数终之运。
后世人君惩其若是,故憎疾胜己,诛锄高名,所谓同归于乱者也。
楚庄王谋事而当,群臣莫能及,退而有忧色,曰:「楚国之大,而群臣莫吾及,吾国其亡乎」!
此所以饮马于河也。
汉高祖自谓不如三杰,而能用之,所以有天下也。
梁武雍州时,破魏将王肃,得其巾箱书,见魏帝手敕曰:「吾闻萧衍善用兵,勿与斗」。
其威名如此。
及其为帝也,乃用临川王宏贞阳侯渊明为将。
竟陵府时,与谢朓、王融之俦齐名,及其为帝也,乃用陆验、石珍为心膂。
何者?
患其失权,贪其易制,曾不知亡国之衅始基于此也。
夫权者,非谓其强臣专政,王命不行,前邀九锡,后徵殊礼也。
盖人君有偏听焉,有偏好焉。
偏听则朋党有所附矣,偏好则奸邪有所入矣。
朋党势固,奸邪在侧,人主以不闻过为贤,不违命为治。
如是,则赏罚者朋党之所为,而假手于人主矣。
当时之人知其如此,亦且弃正义而事朋党,背公室而向私门,非徒竞利,且以避害,然则权安在哉?
后魏孝明时卫士数千人焚领军张彝宅,杀其父子,朝廷惧以为乱也,止诛八人,馀并释之。
高欢时在民间,闻而叹曰:「乱之始也」。
乃散家财,招集亡命,卒移魏祚。
魏人不知失权之始在乎孝明,及高氏执政,方云禄去公室,不亦晚乎?
令人君用法公共,接下均一,善善而能用之,恶恶而能去之,不以己之私,妨天下之义,虽复体非圣贤,盖亦思过半矣。
呜呼!
斯道也甚易知、甚易行、甚易效,而鲜能行者,盖夫疑信之际,贪夕之便,因循僶俛,以至隳势败,而自不之知也。
传曰「失之毫釐,差以千里」,岂虚言哉!
录关子明事 唐 · 王福畤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六十一
关朗
字子明
河东解人也。
有经济大器。
妙极占算。
浮沈乡里。
不求宦达。
太和末
五代穆公晋阳尚书
为公府记室
穆公与谈易。
各相叹服。
穆公谓曰。
足下奇才也。
不可使天子不识。
入言于孝文帝
帝曰。
张彝郭祚尝言之。
朕以卜算小道。
不之见尔。
穆公曰。
此人道微言深。
殆非彝能尽识也。
诏见之。
帝问老易。
寄发明元宗
实陈王道。
讽帝慈俭为本。
饰之以刑政礼乐。
帝嘉叹。
穆公曰。
先生知人矣。
昨见子明。
管乐之器。
岂占算而已。
穆公再拜对曰。
伊尹负鼎成汤
今子明假占算以谒陛下。
臣主感遇。
自有所因。
后宜任之。
帝曰。
且与卿就成筮论。
既而频日引见。
际暮而出。
会帝有乌丸之役。
敕子明随穆公出镇并州
军国大议。
驰驿而闻。
穆公易筮。
往往如神。
先是穆公之在江左也。
不平袁粲之死。
耻食齐
故萧氏受禅。
穆公北奔。
齐建元元年魏太和三年也。
穆公春秋五十二矣。
奏事曰。
大安四载
微臣始生。
宋大明二年也。
既北游河东
人莫之知。
卢阳乌深奇之曰。
王佐才也。
太和八年
徵为秘书郎
给事黄门侍郎
以谓孝文有康世之意。
经制不立。
从容閒宴。
多所奏议。
帝虚心纳之。
迁都洛邑
进用王肃
穆公之潜策也。
又荐关子明。
帝亦敬服。
穆公曰。
嘉谋长策。
勿虑不行。
朕南征还日。
当共论道。
以究治体。
穆公欣然相贺曰。
千载一时也。
俄帝崩。
穆公归洛。
踰年而薨。
遂不仕。
同州府君师之。
受春秋及易。
共隐临汾山。
景明四年
同州府君服阕援琴。
切切然有忧时之思。
子明闻之曰。
何声之悲乎。
府君曰。
彦诚悲先君与先生有志不就也。
子明曰。
乐则行之。
忧则违之。
府君曰。
彦闻治乱损益。
各以数至。
苟推其运。
百世可知。
先生以筮一为决之。
何如。
子明曰。
占算幽微。
多则有惑。
请命蓍卦。
以百年为断。
府君曰。
诺。
于是揲蓍布卦。
遇夬之革。
而叹曰。
当今大运。
不过一再传尔。
从今甲申二十四岁戊申大乱。
而祸始宫掖。
有蕃臣秉政。
世伏其强。
若用之以道。
则桓文之举也。
如其不道。
臣主俱屠地。
府君曰。
其人安出。
曰。
参代之墟。
有异气焉。
若出。
其在并之郊乎。
府君曰。
此人不振。
苍生何属。
子曰。
当有二雄举而中原分。
府君曰。
各能成乎。
曰。
我隙彼动。
能无成乎。
若无贤人扶之。
恐不能成。
府君曰。
请刻其岁。
曰。
始于甲寅
卒于庚子
天之数也。
府君曰。
何国先●。
曰。
不载德而用诈权。
则旧者先亡也。
府君曰。
其后如何。
曰。
辛丑之岁。
有恭俭之主。
起布衣而并六合。
府君曰。
其东南乎。
曰。
必在西北。
平大乱者。
未可以文治。
必须武定。
且西北用武之国也。
东南之俗。
其毙也剽。
西北之俗。
其兴也勃。
又况东南。
中国之旧主也。
中国之废久矣。
天之所废。
谁能兴之。
府君曰。
东南之岁可刻乎。
曰。
东南运历。
不出三百。
大圣大贤。
不可卒遇。
能终其运。
所幸多矣。
辛丑明王当兴。
定天下者。
不出九载。
已酉江东其危乎。
府君曰。
明王既兴。
其道若何。
曰。
设有始有卒。
五帝三皇之化复矣。
若非其道。
则终骄冗。
而晚节末路。
桀纣之主出焉。
先王之道。
坠地久矣。
苛化虐政。
其穷必酷。
故曰大军之后。
必有凶年。
大乱之后。
必有凶主。
理当然也。
府君曰。
先王之道竟亡乎。
曰。
何谓亡也。
夫明王久旷。
必有达者生焉。
行其典礼。
此三才五常之所系也。
孔子曰。
文王既没。
文不在兹乎。
故王道不能亡也。
府君曰。
请推其数。
曰。
乾坤之策。
阴阳之数。
推而行之。
不过三百六十六。
引而伸之。
不过三百八十四。
天之道也。
噫。
闻之。
先圣与卦象相契。
自魏已降。
天下无真主。
黄初元年庚子
至今八十四年。
更八十二年丙午。
百六十六年矣。
达者当生。
更十八年甲子。
其与王者合乎。
用之则王道振。
不用洙泗之教修矣。
府君曰。
其人安出。
曰。
其唐晋之郊乎。
昔殷后不王。
仲尼生周。
周后不王。
则斯人生晋。
夫生于周者。
周公之馀烈也。
生于晋者。
陶唐之遗风也。
天地冥契。
其数自然。
府君曰。
厥后何如。
曰。
甲申至甲子。
正百年矣。
过此未或知也。
府君曰。
先生说卦。
皆持二端。
曰。
何谓也。
府君曰。
先生每及兴亡之际。
必曰用之以道。
辅之以贤。
未可量也。
是非二端乎。
曰。
夫象生有定数。
吉凶有前期。
变而能通。
故治乱有可易之理。
是以君子之于易。
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
问之而后行。
考之而后举。
欲令天下顺时而进。
知难而退。
此占算所以见重于先王也。
故曰危者使平。
易者使倾。
善人少。
恶人多。
暗主众。
明君寡。
尧舜继禅。
历代不逢。
伊周复辟。
近古亦绝。
非运之不可变也。
化之不可行也。
道悠世促。
求才实难。
或有臣而无君。
或有君而无臣。
故全之者鲜矣。
仲尼曰。
如有用我者。
吾其为东周乎。
此有臣而无君也。
章帝曰。
尧作大章。
一夔足矣。
此有君而无臣也。
是以文武之业。
遂沦于仲尼
礼乐之美。
不行于章帝
治乱之渐。
必有厥由。
而兴废之成。
终罕所遇。
易曰。
功业见乎变。
此之谓也。
何谓无二端。
府君曰。
周公定鼎于郏鄏。
卜世三十。
卜年八百。
岂亦二端乎。
曰。
圣人辅相天地。
准绳阴阳。
恢皇纲。
立人极。
脩策迥驭。
长罗远羁。
昭治乱于未然。
算成败于无兆。
固有不易之数。
不定之期。
假使庸主守之。
贼臣犯之。
终不促已成之期于未衰之运。
故曰周德虽衰。
天命未改。
圣人知明王贤相。
不可必遇。
圣谋睿策。
有时而弊。
故考之典礼。
稽之龟策。
即人事以申天命。
悬历数以示将来。
或有已盛而更衰。
或有过算而不及。
是故圣人之法。
所可贵也。
向使明王继及。
良佐踵武。
则当亿万斯年。
与天无极。
岂止三十世八百年而巳哉。
过算馀年者。
非先王之功。
即桓文之力也。
天意人事。
岂徒然哉。
府君曰。
龟策不出圣谋乎。
曰。
圣谋定将来之基。
龟策告未来之事。
递相表里。
安有异同。
府君曰。
大哉人谋。
曰。
人谋所以安天下也。
夫天下大器也。
置之安地则安。
置之危地则危。
是以路平安车。
狂夫审乎难覆。
乘奔驭朽。
童子知其必危。
岂有周礼既行。
历数不延乎八百。
秦法既立。
宗祧能踰乎二世
噫。
天命人事。
其同归乎。
府君曰。
先生所刻治乱兴废。
果何道也。
曰。
文质递用。
势运相乘。
稽损益以验其时。
百代无隐。
考龟策而研其虑。
千载可知。
未之思欤。
夫何远之有。
府君蹶然惊起。
因书策而藏之。
退而学易。
盖王氏易道。
宗于焉。
其后宣武正始元年
岁次甲申
孝文永安元年二十四岁戊申
而胡后作乱。
尔朱荣并州
君臣相残。
继踵屠地。
及周齐分霸。
卒并于西。
始于甲寅
终于庚子
皆如其言。
明年辛丑岁。
隋高祖受禅。
果以恭俭定天下。
开皇元年
安康献公老于家。
铜川府君曰。
关生殆圣矣。
其言未来。
若合符契。
开皇四年
铜川夫人经山梁巨石而有娠。
既而生文中子
丙午之期者二载尔。
献公筮之曰。
此子当之矣。
开皇六年丙午
文中子知书矣。
厥声载路。
九年己酉
东平
高祖之政始怠。
仁寿四年甲子
文中子谒见高祖
而道不行。
大业之政。
甚于桀纣
于是文中子曰。
不可以有为矣。
遂居汾阳
续诗书。
论礼乐。
江都失守。
文中子寝疾。
叹曰。
天将启尧舜之运。
而吾不遇焉。
呜乎。
关先生所言皆验也。
检校司空左武卫上将军郭公墓志铭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一
公讳逵,字仲通
世家钜鹿,国初徙京师,后卜葬洛阳,因家焉。
曾祖隐,赠太保
祖荣,赠太傅
考斌,赠太师中书令
曾祖妣何氏、祖妣崔氏、妣贺氏,追封信安永嘉华原郡太夫人
公幼慷慨,喜兵学,初以父荫补北班殿侍
宝元康定间,元昊扰西陲,兄遵为延州西路都巡检使,遇贼死之,朝廷优恤其家,录公为三班奉职
范文正公仲淹陕西都部署,公往隶麾下。
范公器之,勉以学问,待之如子侄。
延安有募兵十八人,号青刚社,勇皆绝人。
一日捕虏,误杀属羌,有司皆论死,将刑之。
公请于范公,愿赦之以责后效。
范公亟令毋杀,得活者十有三人。
尹洙陕西经略判官,趣范公以延州兵取灵武,范公召公计议
公曰:「地远而食不继,城大而兵不多,未见其利」。
范公曰:「君之言然」。
遂决意不复出师。
怒,而府中将吏皆诮公。
未几,泾原任福全军没,于是向之诮公者以不出师为幸,且服公先识。
陈恭公执中荐公试武艺,会罢武艺司,安抚王文忠公尧臣力荐公材武,且有战功,改右班殿直
公安京东,属岁多盗,奏请公为驻泊捉贼,屯青州
陈公尝谓宾佐曰:「当今名将无如葛怀敏」。
众唯唯。
公曰:「怀敏易与耳,他日必败朝廷事」。
陈公甚怒。
后数日,谓公曰:「君何以知怀敏必败」?
公曰:「喜功徼倖,徒勇无谋,可禽也」。
陈公叹曰:「君真知兵,怀敏今覆军矣」。
召试入等,进右侍禁,授真定府兵马监押
保州云翼军拥兵马都监韦贵据州叛,安抚使田公况、都部署李公昭召公往招之。
公与保州兵马监押侍其臻尝同事范公,臻为贼所留。
公驰至城下出紫囊示贼曰:「此旧物也,谁识之者」?
臻应曰:「臻识之」。
即再拜。
贵与巡检史克顺亦拜,皆曰「愿君登城相见」。
公乘城径入,开谕祸福,皆泣拜,请谕众归顺,贵等由此得全。
然乱兵或疑,未肯下,且曰:「或杀降,奈何」?
公曰:「我留城中以为质,或杀一人,来碎吾身可也」。
众感激,皆请降。
公悉开所塞诸门,以出降兵。
保州平,诏先授閤门祗候,然后论功。
都师嫉之,不肯议赏,复坑降卒四百馀人。
公力救之,不可;
求还镇阳,不许。
俾公守城门,不畀以兵,不给以食,复欲因事中之以法。
民皆叹曰:「完此城者此公也」。
争往馈之。
久之方脱去。
富文忠公弼宣抚河北召公谓之曰:「保塞之冤,盍诉于我」?
公曰:「赏以閤门职,夫复何冤」?
公曰:「吾知已详,而君不言,真长者」。
改雄霸州路沿界河至海口同巡检,又以为定州驻泊兵马都监
东头供奉官,充环庆路驻泊兵马都监
丁太夫人忧,乞解官,三请乃许。
边郡武臣、小使臣亦许行服,自公始。
服除,复授环庆路驻泊兵马都监
大臣荐之,乃以为泾原路驻泊兵马都监、兼知镇戎军
先是,夏知汉法不敢过壕,每为寇。
公命边吏追奔突击,必得所掠而后已。
迄公去,不敢犯边。
皇祐五年秦凤路通古渭州,公受诏以本部兵赴援,三战皆,遂拔其城。
擢授礼宾副使,寻兼閤门通事舍人
河北路沿边安抚都监、兼同巡检诸州军寨搉场,未行,选为贺契丹国母生辰副使
会虏中群臣上其主尊号,请南使同上。
公与国信使吴公奎固不可,虏欲胁之。
夜闻帷外有兵刃声,公坚卧不起。
虏人促之急,公曰:「使臣可杀不可屈」!
虏之君臣乃好谕曰:「北朝盛礼,愿南使一观」。
公曰:「当观于何所」?
曰:「立本班」。
公使还报曰:「不可」。
复命曰:「立于别次」。
乃入,卒观不贺。
使还,虏人以为言,吴公出知寿州,公亦降授汾州兵马都监
故相庞公籍镇并门,俾公权忻州
契丹请天池庙以为故疆,久不决,庞公委公往议。
公于故牍得兴国契丹移文天池县,曰「遥祀天池庙」,有「应以属南朝地,未敢擅修」。
公以示庞公庞公喜,命公自为报命,辽遂伏。
庞公管勾河外三州军马,未受命,会下溪蛮彭仕羲反,加带御器械,充荆湖北路兵马钤辖、兼知澧州
捕得仕羲亲信,置左右,以为小史,善遇之。
久乃备言山川地形、虚实情伪、用兵长短。
嘉祐三年春,用小史为乡导,以步兵进讨,破罗城峒及贺府等二十馀隘,拔新州
又衔枚夜进,踰旬,至仕羲所居桃花州,一战破之。
仕羲弃城走,蛮酋七百馀人仰血乞降,公受降以闻。
赏功,拜本司使
邵州武冈杨昌透反,诏以公为荆湖南路兵马钤辖兼知邵州
至则潜师夜起,径至贼垒,黎明围数匝。
昌透登栅大呼,公命纵火焚栅,斩其将雷铁城等数辈,谕昌透令降。
昌透曰:「我平生勇冠诸峒,一旦窘此,智勇不及施,非战之罪。
愿射公,三发不中即降」。
公曰:「天道助顺,尔何能为」!
昌透注矢,三发皆不中。
诸蛮惊畏,以公为神,相率愿降,并以所领十馀州永输租赋。
受降以闻。
荆湖南北悉平,就差知广信军,迁六宅使,充成都府利州路兵马钤辖
公曰:「吾结发从军,大小战阵必在其间。
成都乃享厚禄、养资考之地,非报国本意」。
固辞不行,以六宅使端州刺史、权泾原路马步军副都部署
明年,就加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果州团练使,升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加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惠州防禦使赐号「雄勇亮节功臣」。
英宗即位,加容州观察使,升侍卫亲军马军都虞候
马步军缺帅,诏公入朝兼总二司。
未几,兼领殿前司
上亲试田琼、韩存宝武艺,不中格,皆诉云:尝从郭某泾原有功未赏。
上命公升殿问之,信然,乃录用之。
上顾问边事,公条具方略以对,上甚悦,泛论朝廷大事。
时富公以直谏被谗,上问公何如,公曰:「富忠亮,臣以全家保之」。
上察公可备辅弼,治平元年,先以公复为泾原路马步副都总管
二年正月,制授检校太保同签书枢密院事封文水郡开国公,改赐「推忠佐理功臣」。
及国门,公感疾,上遣中贵人以国医来;
未瘳,令平原夫人往视。
公曰:「下臣有疾,上为天子忧,未能造朝,而先见家人,非礼也」。
令勿下车而返。
韩忠献公琦欲宽塘泺之禁,同列以为不然,论于殿上。
上甚怒,韩公未敢对。
公进曰:「臣详知塘泺利害,诚不足恃」。
同列大臣进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岂曰不足恃」?
公曰:「设险者,审权术、修法令、议制度、正纲纪是也,未闻止谓塘泺。
澶渊之役岂无塘泺耶?
他日误朝廷守计者,必塘泺也」。
欧阳文忠公修进曰:「郭之言是也」。
上意遂解。
三年,领签书枢密院事,为陕西路安抚使、权泾原路马步都总管经略使、兼判渭州
公恳辞枢职,上曰:「初欲授卿宣徽使,虑外人以为罢政,第领枢职,往重使权」。
公力荐今丞相范公纯仁等数人而后行。
党羌令征反,杀巡检陈敢,朝廷议招怀。
公以谓始服终叛,为梗不已,今又杀王官,当以威惩之。
一族既破,诸部必降,因绳之以法,则边患当弭。
遂决意用兵。
二月,师次捺吴川,令征挺身来降。
公不许,命执之,进师讨诸未下者,大破之,拔鸱鸮、训狐等城。
乃散谕诸羌,俾安心归业,毋若令征,自取剿绝。
诸羌畏感,争出犒师。
因驻兵塞外,观览山川,见彊弱利害所在,乃城捺吴川
又遣诸酋谕青鸡川诸部,示以威信,悉效顺。
又城青鸡川
二川形胜相恃,新附降羌万馀帐、地数百里,皆在腹中。
乃置酒召诸酋犒燕,酒酣,语之曰:「汝等今日遂为王臣,何以报国」?
诸酋顿首曰:「惟公命」。
公曰:「诸羌利牧养而拙耕稼,故二川沃壤,鞠为荒莱。
汝等可近山畜牧,以閒田来献」。
诸羌曰:「谨闻命,有吝田者,我等为公灭之」。
得良田千馀顷。
乃下令召弓箭手人受田百亩、马五十匹,旬月得壮士千人、骑万匹,省屯戍馈运之劳。
诏奖之,赐捺吴川堡曰治平寨,青鸡川堡曰鸡川寨。
神宗即位,加静难军节度观察留后
复乞解枢职。
御史中丞言宰相不押常朝班,以为跋扈,指公为党。
公固请閒郡,召还朝,至京师,阖门待罪。
上遣中贵人促视事,公力辞,乃为宣徽南院使,充京东西路安抚使、判郓州
至州七日,拜鄜延路马步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判延州
种谔诱嵬名山降,夏人诱知保安军杨定内殿承制侍其臻、右侍禁张时庸杀之,边事方起。
故命公往。
初,种谔绥州,朝廷以擅兴生事,命公当必弃之。
公以夏人杀王官,而所得绥州复弃,徒取轻耳,当必留之。
会夏人以众十馀万欲复取绥州,公遣刘甫屯绥平、王雅屯怀宁、燕达守绥州
贼攻围不克而去,遣薛宗道同周宗义来告谅祚之丧,且请绥州
公言不可许。
又欲纳塞门、安远二寨易之。
朝廷遣今丞相韩公缜、故太仆卿刘航来就议,公执初议。
然朝廷曲徇其请,许之。
熙宁二年,都啰重进奉誓表,以二寨来易,朝廷下誓诏予之。
公曰:「此正商于之地六百里也」。
韩公问重进曰:「二寨且献,封界何吝」?
嵬名󰬗寨党移赏浪来交寨,公遣机宜官往会之。
夏人欲二寨、绥州同日交易。
公使先交二寨地界,然后还绥州
夏使曰:「二寨寨基是也,何界之有」?
会有诏俾公焚弃绥州,公曰:「一州既失,二寨不可得,中国为夏人所卖,安用守臣为!
愿以死守之」。
藏其诏不出,潜访地界,得祥符西平王檄为验,夏使遂诎而去。
公以其事闻,上大惊,顾大臣曰:「不知绥州今存否?
亟遣问之」。
大臣皆恐。
即降诏云:月某日指挥更不行。
诏至,属僚皆惊曰:「前诏云何,未之见何也」?
公徐出之,乃促公焚弃绥州
公曰:「曩遂奉行,今则何如」?
将吏皆叹伏。
公乃以前诏上,且言绥州见存,待稽朝命、违诏旨之罪。
诏褒之曰:「渊谋秘略,悉中事机,有臣如此,朕无西顾之忧矣」!
诏数夏国之罪以拒之,卒留绥州
嵬名山之众凡一万二千既降,未有以处之。
公以夏人叵测,散居内地或生后患,广务赈贷非可经久,乃户选壮士一人为捉生军,分隶蕃将,贷以耕具,辟延州顺安怀宁等旷土以居之。
夏人欲执景珣来献以易名山等,公上言:「夏人诈谋不可信,若纳珣而拒名山,则弃前恩、生后患,异时谁敢向化?
景珣庸人,何系轻重」?
朝廷乃拒之。
初,杨定等死,公密诇边吏,得杀定等姓名。
谍告曰:「夏人将斩杀定之人于境以谢罪」。
公曰:「此将斩囚以绐我」。
宥州诘之,且曰:「必执李崇贵等来」。
告曰:「杀之矣」。
公曰:「崇贵等见存,职任状貌如此,何可欺也」?
夏人惧,乃归杨定之子,执李崇贵、韩道喜以来,公遣侄忠绍献阙下。
朝廷大臣以秉常初立,欲以官爵授其左右任事之人,公上疏曰:「彼主幼国疑,当不受诏。
借或受之,必伪立姓名,以邀金缯。
今既恭顺,当开布大信,以示威灵所加,不宜诱之以利」。
果不奉诏,如公所料。
未几,夏以重兵寇边,上手诏赐公曰:「秉常纳欸,词礼恭顺。
朕务来远,以息边民,方降誓诏,且备册命。
使犹在,兵已犯塞,可具经久守边方略以闻」。
公上言:「边人之性不常,古无一定之策,然久远不能易者十事条上之」。
终曰:「陛下推心委任贤才,专意笃行仁义,删苛法而宁众心,省重征而安百姓,邪佞不闻于耳,正直常致于廷,天下何忧不和,四夷何患不服?
若攻守方略、应变权宜,贵无声无形,不可预言」。
上嘉纳之,然必欲闻措置大略,遣知河中府蔡公延庆来就议。
上降问目,咨访利害,公具条对,附延庆上之。
明年,夏以亲军夹河,壮骑侵顺安绥平、黑水等寨。
诸将请击之,公曰:「敌远来利在速战,其锋未可当」。
令毋得轻出。
谍告曰:「贼粮欲尽矣」。
公稍出兵应之。
已而绥德城告急曰:「贼益兵大至,仙山烟火皆满」。
公曰:「贼师其遁」。
诸将皆疑,公曰:「鸷鸟之击,必匿其形。
兵果来,岂示人以众?
此张虚声,惟庸将乃疑耳」。
终不大出兵。
贼侵汉地,筑城鄣,暴掠尤甚,公曰:「可矣」!
乃使李安、李颙出绥德,彭逵出顺安燕达绥平,贾翊出安塞。
宥州及使人谕贼曰:「夏国违誓诏,侵城汉地,其罪甚大。
若能悔过,悉听汝还;
或不从,诛无噍类」。
既而贼弃顺安走,纵之;
馀皆拒官军,诸将合攻之,斩首数百,馀皆弃城遁。
检校太尉,改雄武军节度观察留后,再任。
,夏人数十万,声言将自西路击延州,公遣李颙往东路视之。
未及塞,驰还请济师,公复遣往。
已而贼果自东路,由金汤、白豹川袭庆州
公知秉常在宥州,遣燕达将锐士悉破夏近边诸寨,声言捣虚取宥州,遣田守度设伏要其归路,吴稹援大顺。
夏人闻之,亟还守,度要击,败诸金汤,敌众遁归。
韩献肃公绛宣抚陕西四路,种谔帅师将取横山
公曰:「谔狂生耳,朝廷以家世用之,过矣,他日败国事必此人也」。
韩公与公议出兵,公力言不可。
使幕府与公论难,公曰:「此举不惟无功,恐别生他变,为朝廷忧」。
以议不合,诏召还朝。
上问公曰:「种取啰兀、抚宁二寨,或闻夏人复欲取之,当何如」?
公曰:「愿速备抚宁,则啰兀无患」。
上曰:「何也」?
公曰:「昔夏人取灵武,先击清远,然后灵州失守。
抚宁地平而城小,戍兵不多,万一用前策,则必先取抚宁抚宁破则啰兀随之」。
上深以为然,未及往备,抚宁已陷,遂弃啰兀。
明年庆州兵作乱,关中骚然,诸郡皆警。
朝廷忧之,拜公永兴军路安抚使兵马都总管、判永兴军
至镇,彻警去备,追巡逻兵皆还,惟以重赏募兵吏入山谷禽盗,人情乃
徙判秦州,充秦凤路马步都总管经略安抚使
甘谷城通渭寨皆捍西圉,甘谷形势孤绝,民不乐业。
公使增筑五城,以民心。
通渭旧乏水,公欲移新城以就水泉,默计城池广狭、功力众寡,召诸将分命之,曰:「趣往治新城,期以十日」。
将相目,莫敢出言。
公授以方略,亟遣行。
各至其地,则土功攻守之具毕集,不踰旬皆成。
敌骇其神速,不敢攻,于是边圉遂固。
王韶将开熙河,依宰相势,多为不法,公案其罪。
引边事以自解,且乞他官覆案。
朝廷遣大理丞杜纯来治,先移公判渭州
事皆实,宰相怒,并坐,更遣御史蔡确来。
公由是得罪,落宣徽南院使、知潞州
未几充河东路经略安抚使马步都总管、知太原府
明年,复宣徽南院使
时辽人遣萧禧来议地界,上遣吕大忠、李舜举与禧议,手诏问公方略,公悉奏之。
北人有降者,众谓宜纳之,公曰:「此得之何益?
彼或欲交质于我,何以拒之?
契丹驸马刘三贾来归,仍上平燕策,朝廷恐以小害大,尚且拒之,此一番奴,欲致我曲耳」。
亟遣之。
杨复河东陕西招怀投来蕃部,公奏駮之曰:「河东扼二虏之交,与陕西异,誓诏、誓书皆以招纳为戒。
今行杨复之议,是自求扰也」。
时朝廷有经略四夷之意,于是迎合献言者甚众,公独镇以静重,务敦守盟好,不求边功。
熙宁九年交趾寇广南,陷邕、钦、廉,诏以天章阁待制赵公卨为招讨使内侍押班李宪副之。
已而罢宪,更拜公为安南道行营马步都总管经略招讨使、兼荆湖南北路广南东西路宣抚使,卨副之。
公入见,上问何以平南,公曰:「兵不可前料,愿至边图上方略」。
上问所须,曰:「愿得鄜延河东旧将吏」。
将行,宴于便殿,赐中军旗物剑甲以宠之。
师次潭州,遣知钦州任起攻永安州,拔之。
朝廷初降敕榜谕溪峒,公以蛮夷不知文告之词,乃直陈八事,请散榜郡县溪峒。
门州贼将黄金满、岑庆宾来降,公遣和斌、杨从先将材士数万、战舰数百艘,诸将将九军及降附诸蛮,水陆并进。
师次邕州,遣曲珍下雷诸峒,降之。
又遣知邕州陶弼左江诸峒,皆会于军次思明州
公以谓广源州咽吭之地,兵甲精锐,不先取之,则有腹背之患;
观察使刘应纪为贼谋主,不禽应纪,则军声不振。
燕达往,一战克之,拔其城,应纪出降。
师次决里隘,遣张世矩攻之。
交人以象拒战,公使强弩射之,以巨刀斩象鼻。
象却走,自践其军,大兵乘之,贼溃去,胜拔桄榔县。
曲珍攻门州,亦拔之,溪峒悉降。
交人伏兵于夹口隘以待王师,公知之,乃由间道兜顶岭以进,次富良江,去交州四十里。
贼以夹口之计不及施,亟以战舰数百艘先趋富良壁岸下。
绐告曰:「和、杨从先且至」。
军中皆喜。
既至,则交人数万鼓噪薄官军,前军不利。
公率亲兵当之,使骑扬言曰:「大师至矣」!
贼少止,麾下士勇百倍。
公叱骑将张世矩、王慜合战,诸伏皆发,贼大败,蹙入于江者不可胜数,江水为之三日不流。
斩首数千级,杀伪大将洪真,禽左郎将阮根。
乾德大惧,奉表诣军门请降,纳苏茂、门谅、广源五州之地,仍归所掠子女。
公与诸将议帅师济江,诸将曰:「九军粮尽矣。
凡征南兵十万、夫二十馀万,冒暑涉瘴,死亡过半,存者皆病瘁」。
公曰:「吾不能覆贼巢,俘乾德以报朝廷,天也。
愿以一身活十馀万人命」。
乃班师,以乾德降表闻,约交人听旨。
公入塞,亦疾甚,卧护诸将,城顺州及桄榔县而还。
诏赦之,又罢宣抚司
公上章乞閒郡养疾,除判潭州
朝廷以公不能得交州,降授银青光禄大夫左卫将军西京安置。
杜门不出者十年,读书养气以自乐。
今上即位,授左屯卫大将军致仕。
明年,落致仕,检校司空、知潞州武功县
公不敢辞,亟就治,即告老,不许。
明年,复广州观察使、知河中府,径归洛阳,力请老,拜左武卫上将军提举西京嵩山崇福宫
元祐三年十二月十四日,薨于西京嘉庆里第,享年六十有七。
讣闻,辍视朝一日,赠雄武军节度使
公娶史氏,封平原郡夫人
六男子:忠良,左侍禁
忠谏,左班殿直
忠孝,承事郎
忠臣,西头供奉官
忠恕,东头供奉官
忠贤,左侍禁
忠良、忠谏皆先公卒,忠恕后公踰月而卒。
女八人,通直郎夏大定、大理评事承务郎胡士宣义郎吕昭问、内殿承制石舜宾、承务郎王秉文、广济主簿范埴皆其婿也,一早卒。
孙男六人,孙女三人。
公初遭母丧,庆帅杜杞以边州金革从事,例夺丧听乐,召公强致之。
公涕泣就坐,毁瘠不胜衣,遂罢去。
既诏许解官行服,以钱四十万赠之,公谢而不受。
奉养节俭,慕范文正之为人,性严重不妄言笑。
将领宿卫,持法不贷下,军政肃然。
及守边,拊循士卒,得其欢心。
用兵先计而后战,善料敌伐谋,戎狄畏其威名。
节制鄜延,夏人尝寇秦凤,边将范愿死之,杀掠甚众,公檄宥州索所掠,悉得之。
神宗尝问公八阵遗法,公曰:「兵无常形,八阵特奇正相生之一法耳」。
因为上论之甚详,上大奇之。
延安,使将吏以八阵教兵,久不能成。
公召诸军晓金鼓营阵之法者,得六十四人,使人教一队,顷刻而成。
先是鄜延虽多属羌,而无法制,不足用。
公择其勇技出众者奏官之,皆激厉贾勇,数万皆为精锐,兵械犀利,为诸路最。
善用将校,每至所部,使人人自言所能,暇则阅试而记之,故所用无失。
庆州之役,主帅归罪偏裨,既斩李信、刘甫,又治鄜延西路都巡检使白玉之罪。
玉见公,托以后事,且言不得终养老母。
公恻然哀之,曰:「君第以我不遣为词」。
力救之得免。
明年,玉大胜于新寨,神宗谓公曰:「白玉能以功补过,今立战功,皆卿之力也」。
公每战,必戒诸将先招怀而后战斗,故降附多而诛戮少。
尤爱惜士卒。
南征既上道,有犯罪者,或请从便宜诛之,公曰:「若从此杀戮至贼境,则我军将尽矣」。
命一如法令,须入贼境,乃行便宜。
杀贼妇女老弱者皆不赏,故不以多级为功。
尝语其子曰:「吾用兵,阴德多矣」。
公虽以武立名,然刻意学问,书无所不读,日有程,不中程不止。
自得于圣贤之意者甚多,手自录之,曰《竹庵精虑》。
又古人言行可师者,拟刘向《新序》编次之,以自鉴戒。
至于阴阳占侯、百工技艺,无不精晓。
国朝故事、四夷名邑,用兵地名、山川形势、成败事迹,莫不精究。
喜为诗,有《五原》、《兰江》二集,《节制集》五卷、奏议五十卷、《经制集》五十卷、《对境图释》五卷。
日葬于里,从太师之兆。
公在仁宗时,有功南海,为名将。
英宗、神宗尤深知公,遂大用之。
出入中外,为重轻,所至隐然如长城,朝廷四方恃以为,论将帅必以公为首。
及南征,困于瘴毒,虽不得交州,然洪真授首,应纪面缚,得五州之地,全师而返,交人畏詟,遂不敢动。
公尝言曰:「兵,凶事也,必有大狱随之,理势自然,无足怪者」。
故公一谪不复振,处之怡然。
晚居洛阳,门庭寂如无人。
治家如官府,子弟非冠带不见。
及二圣嗣位,起公,将复用之,而公病寖,久无意于世矣。
年未六十,即自有椁棺,贮之居第,每与客观之。
幕府辟士极一时之选,赵卨初掌机宜,未几代公帅鄜延,其馀多为名臣,世以公为知人。
初,范文正最先知公,奖拔之;
韩忠献、富文忠、司马文正及今丞相范公皆称公不容口。
从祖忠文公尝曰:「吾游诸公间,每见郭公,言必及深远」。
观知公之人与公之所知,虽古之贤将,何以加此。
孤忠孝以铭为请,辞不获,乃铭曰:
惟郭之先,受氏自虢。
世有显庸,以践邦伯。
桓桓郭公,允武允文
出入四朝,克成厥勋。
仁宗惟仁,天德不杀。
疆理南海,公初奋伐。
英宗惟英,整肃四方。
登公枢廷,大震氐羌。
神宗惟神,耀我圣武
西守南征,公为元虎。
蠢尔交蛮,自昔邦雠。
帝命公往,匪亟匪游。
披其五州,炎荒是宅。
功成身危,为众受责。
释师十万,耽玩简编。
乐以忘忧,卒岁穷年。
二圣起公,将收桑榆。
公以老告,身与疾俱。
惟其成烈,万夫之特。
云谁无勇,孰如公识。
不知其人,视其所知。
呜呼郭公,名则不夷。
按:《范太史集》卷四○。又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八七、一八八、二七九原注,《名臣碑传琬琰集》中卷一三。
谨习疏嘉祐七年六月二十九日上)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八一、《司马公文集》卷二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九六、《国朝诸臣奏议》卷二四、《崇古文诀》卷一七、《九朝编年备要》卷一六、《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六、《右编》卷二二、《文章辨体汇选》卷一○二
月日,具位臣某谨昧死上疏尊号皇帝陛下
臣以驽蹇之质,再为谏官陛下宠禄之优、责任之重,夙夜震恐,不遑宁处,思极竭愚忠,以报塞万一。
顾琐琐细务,皆不足以烦渎圣听。
窃以国家之治乱本于礼,而风俗之善恶系于习。
赤子之啼,无有五方,其声一也。
及其长,则言语不通,饮食不同,有至死莫能相为者,是无他焉,所习异也。
至于古今亦然,有服古之衣冠于今之世,则骇于州里矣;
服今之衣冠于古之世,则僇于有司矣。
衣冠乌有是非哉?
习与不习而已矣。
夫民朝夕见之,其心安焉,以为天下之事正应如此,一旦驱之使去此而就彼,则无不忧疑,而莫肯从矣。
昔秦废井田而民愁怨,王莽复井田而民亦愁怨。
赵武灵王变华俗、效胡服,而群下不悦;
魏孝文帝变胡服、效华俗,而群下亦不悦。
由此观之,世俗之情,安于所习,骇所未见,固其常也。
是故上行下效谓之风,薰烝渐渍谓之化,伦胥委靡谓之流,众心安定谓之俗。
及夫风化已失,流俗已成,则虽有辩智,弗能谕也,彊毅不能制也,重赏不能劝也,严刑不能止也。
自非圣人得位而临之,积百年之功,莫之能变也。
《周易·履》之《象》曰:「君子以辨上下,定民志」。
故天子之令必行于诸侯,诸侯之令必行于卿大夫士,卿大夫士之令必行于庶人。
使天下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率从。
《诗》曰:「勉勉我王,纲纪四方」。
此礼之本也。
昔三代之王皆习民以礼,故子孙数百年享天之禄。
及其衰也,虽以晋、楚、齐、秦之彊,不敢暴蔑王室。
岂其力不足哉?
知天下之不己与也。
于是乎翼戴王命,以威怀诸侯,而诸侯莫敢不从。
所以然者,犹有先王之遗风馀俗,未绝于民故也。
其后日以衰薄,下陵上替。
晋平公之世,鲁子服回如晋,还,谓季孙意如曰:「晋之公室将遂卑矣。
六卿彊而奢傲,将因是以习,习实为常,能无卑乎」!
其后赵、魏、韩氏卒分晋国,习于君臣之分不明故也。
降及汉氏,虽不能若三代之盛王,然犹尊君卑臣,敦尚名节,以行义取士,以儒术化民。
是以王莽之乱,民思刘氏,而卒复之。
赤眉虽群盗,犹立宗室,以从民望
王郎矫托名氏,而燕赵响应。
董卓之乱,袁绍以诛为名,而州郡云合。
曹操献帝以令诸侯,而天下莫能与之敌。
操之心岂不欲废汉而自立哉?
然没身不敢为者,畏天下之人疾之也。
魏晋以降,人主始贵通才而贱守节,人臣始尚浮华而薄儒术。
以先王之礼为糟粕而不行,以纯固之士为鄙朴而不用。
于是风俗日坏,入于偷薄。
叛君不以为耻,犯上不以为非,惟利是从,不顾名节。
至于有唐之衰,麾下之士有屠逐元帅者,朝廷不能讨,因而抚之,拔于行伍,授以旄钺
其始也,取偷安一时而已;
及其久也,则众庶习于闻见,以为事理当然,不为非礼,不为无义。
是以在上者惴惴焉畏其下,在下者睽睽焉伺其上。
平居则酒肉金帛,甘言屈体,以相媚悦;
得间则铦锋利刃,很心诡计,以相屠脍。
成者为贤,败者为愚,不复论尊卑之序,是非之理。
陵夷至于五代,天下荡然,莫知礼义为何物矣。
是以世祚不永,远者十馀年,近者四五年,败亡相属,生民涂炭
大宋受命,太祖太宗知天下之祸生于无礼也,于是以神武聪明,躬勤万几,征伐刑赏,断于圣志。
然后人主之势重,而群臣慑服矣。
于是剪削藩镇,齐以法度,择文吏为之佐,以夺其杀生之柄;
揽其金谷之富,选其麾下精锐之士,聚诸京师,以备宿卫
制其腹心,落其爪牙,使不得陆梁。
然后天子诸侯之分明,而悖乱之原塞矣。
于是节度使之权归于州,镇员之权归于县
又分天下为十馀路,各置转运使,以察州县百吏之臧否。
复汉部刺史之职,使朝廷之令必行于转运使转运使之令必行于州,州之令必行于县,县之令必行于吏民。
然后上下之叙正,而纪纲立矣。
于是申明军法,使自押官以上,各有阶级,以相临统,小有违犯,罪皆殊死。
然后行伍之政肃,而士用命矣。
此皆礼之大节也。
故能四征不庭,莫不率服,泛扫九州,以陟禹之迹。
至于真宗,重之以明德,继二圣之志,夙夜孜孜,宣布善化,销铄恶俗。
以至于今,治平百年,顽民殄绝,众心咸安
此乃旷世难成之业,陛下当战战栗栗,守而勿失者也。
臣窃见陛下有中宗之严恭,文王之小心,而小大之政,多谦让不决,委之臣下。
诚使所委之人常得忠贤,则可矣;
万一有奸邪在焉,岂不危甚矣哉!
古人所谓委任而责成功者,择人而授之职业,丛脞之务不身亲之也。
至于爵禄废置,杀生予夺,不由己出不可也。
《洪范》曰:「惟辟作威,惟辟作福。
臣之有作威作福,害于而家,凶于而国」。
威福之柄一失于人,而习以为常,则不可复收矣。
此明主之所慎也。
又顷以西鄙用兵,权置经略安抚使,总一路之兵,得以便宜从事
及西事已平,因而不废,其河东一路,总二十二州军,向时节度使之权,不能及矣。
唐始置沿边八节度,亦如是而已。
以其权任太重,故后世有跋扈之臣。
《洛诰》曰:「毋若火始燄燄,厥攸灼,叙弗其绝」。
言慎其微也。
将相大臣典诸州者,多以贵倨自恃,转运使欲振举职业,往往故违戾而不肯从。
将相大臣在朝廷之时,则转运使名位固相远矣。
及在外为知州,则转运使统诸州职也,乌得以一身之贵庇一州之事,转运使不得问哉?
刺史以六百石吏督察二千石,岂以名位之贵贱哉!
又自景祐以来,国家怠于久安,乐因循而务省事执事之臣颇行姑息之政。
于是胥史欢哗而斥逐御史中丞辇官悖慢而废退宰相卫士凶逆而狱不穷奸,泽加于旧,军人骂三司使,而法官以为非犯阶级,疑于用法。
朝廷虽特诛其人而已停之,卒复收养之。
其馀有一夫流言于道路,而为之变令推恩者,多矣。
凡此数者,殆非所以习民于上下之分也。
夫朝廷者,四方之表仪也。
朝廷之政如是,则四方必有甚者矣。
于是元帅偏裨偏裨将校将校畏士卒。
奸邪怯懦之臣,至有简省教阅,使之骄惰;
保庇羸老,使之繁冗;
屈挠正法,使之纵恣;
诋訾粟帛,使之愤惋;
甘言谄笑,靡所不至。
于是士卒翕然誉之,而归怨于上矣。
彼既为之,则此效之;
下既言之,则上从之;
前既行之,则后袭之。
茍彼为而此不效,下言而上不从,前行而后不袭,则怨怒聚于其身,而祸乱生矣。
长此不已,日滋月益,民之耳目习而安之,此有以异唐之季世乎?
后魏孝明帝时征西将军张彝子仲瑀上封事,欲抑损武人,不预清品,羽林虎贲千馀人焚第,杀彝父子。
官为收捕凶强者八人斩之,其馀大赦以安之
怀朔镇人高欢,时奉使洛阳,见之,归而散家财以结客,曰:「朝政如此,事可知矣」。
于是,始有飞扬之志。
由是观之,纪纲不立,则奸雄生心矣。
夫祖宗苦身焦思,以变衰唐之俗;
而陛下高拱熟视,以成后魏之风。
此臣之所为陛下痛惜也。
臣愚以为陛下当奋刚健之志,宣神明之德。
凡群臣奏事,皆察其邪正,辨其臧否,熟问深思,求合于道,然后赏罚、黜陟,断而行之。
则天下孰不旷然悦喜?
《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
君子如祉,乱庶遄已」。
盖言无所臧否之为患入也。
经略安抚使,有征讨之事则置之,无事则当废之。
傥未能废,则军事迫急,不暇奏知者,使专之可也;
其馀民事,皆委之州县,一断于法。
或法重情轻,情重法轻,可杀可徙,可宥可赦,并听本州申奏,决之朝廷,何必出于经略安抚使哉?
转运使规画号令,行下诸州,而诸州违戾不从者,朝廷当辨其曲直。
若事理实可施行,而州将恃贵势故违之者,当罪州将,勿罪转运使
将校士卒之于州县及所统之官或公卿大臣,有悖慢无礼者,明著阶级之法,使断者不疑
将帅之官有废法违道以取悦于下,归怨于上者,当随其轻者,诛窜废黜;
公正无私、御众严整者,当量其才能,擢用褒赏。
如是,则上之人难动,而下用命矣。
上之人难动而下用命,此所以尊朝廷也。
上下已明,纲纪已定,然后修儒术,隆教化,进敦笃,退浮华,使礼义兴行,风俗纯美,则国家保万世无疆之休,犹倚南山而坐平原也。
臣某昧死再拜上疏。
和喜雨 北宋 · 刘敞
五言排律
望岁忧农事,为霖属柄臣。
吁嗟动云汉,精祲验天人。
霏雾凝空曲,雄风激水滨。
驱除断炎燠,洒埽净埃尘。
势欲翻河海,声疑过鬼神。
山川共秀发,穹壤划清新。
庶物含生意,元和倚大钧。
穴蛟深奋角,辙鲋默翻鳞。
雷电天威远,耕桑帝力匀。
依然四时正,好在万家春。
会府开清旦,高堂引庆宾
沃焦心有待,濯热正无伦。
蒸础遗占信,随轩旧史真。
京师并福润,爻象在经纶。
舞罢看佋服,谈馀识垫巾。
新诗追大雅,舆诵洽烝民。
单袷寒仍薄,清和气已震。
晴晖明旭日,霁色卷高旻。
亹亹希前哲,凄凄幸及辰。
阳秋书闵雨,一颂鲁公仁。
石司谏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二、《横塘集》卷一三
伏审拜命宸廷,升华谏省
伏惟欢庆。
恭以某官山阴秀杰,江左名家。
文章出于天才,议论当于上意。
南台簪笔,独推执宪之威;
右省露章,而有敢言之气。
眷七人之在列,乃一德之明扬。
前挹兽尊,盖临大节为难也;
进瞻龙衮,夫岂小补之云哉!
方振迅于要涂,行躐跻于从橐,益摅贤业,光辅圣朝。
顾己拙疏,远依庇赖。
属塞垣之有守,庆宾庑以无阶。
惟是欣愉,实倍伦品。
代贺某正言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二、《横塘集》卷一三
伏审祗奉诏恩,荣升言职。
闻者相庆,翕然一辞。
知朝廷之用贤,宜士民之被泽。
伏惟欢抃。
恭以某官天资爽拔,经术修明。
擢自圣知,寘之要路。
岂碌碌自汩于流俗,方挺挺追配于古人。
议论雍容,启沃閒燕。
盖君子常恶讦以为直者,则仁人之为利岂不溥哉!
服豸之威,已超腾于三院
补衮之阙,仍密次于七人。
矧日侍于清光,行并推于异数。
属临边阃,阻庆宾闳。
欣诵之深,敷陈罔既。
代贺强舍人渊明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横塘集》卷一四
伏审拜恩中禁,进职西垣
伏惟欢庆。
恭以某官行高于人,世济其美。
庠序妙选,文彩烂然;
兄弟并驰,声名籍甚。
比繇眷奖,寖历要涂。
擢寘师筵,贤能兴于三舍;
总临秘府,竹帛备于群书。
俄被诏函,超升词掖
参预政本,不独判机务于五花;
䌷绎王言,盖将追诰命于三代。
即膺大用,以副具瞻。
顾在庸疏,方依庇赖。
某属留塞阃,阻庆宾轩。
惟是欣愉,未易敷写。
贺卢殿监启 宋 · 许景衡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三、《横塘集》卷一四
伏审祗奉制书,荣升殿省
钦哉帝举,协此师言!
伏惟欢庆。
恭以某官德蕴天资,学深经术。
当元丰之教养,展也大成;
助大观之缉熙,岂曰小补。
时论推重,天眷益隆。
爰从谏列之七人,改临御府六尚
英声茂实,方辉映于士林;
大册高文,行发挥于祠禁。
帅垣之有守,庆宾庑以无阶。
惟是颂瞻,实倍伦品。